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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天。
冷月（Leng Yue）公寓里的空气，一如既往的清冷、昂贵、且一丝不苟。晨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精准地切割在抛光的混凝土地板上，却照不进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她坐在价值不菲的人体工学椅上，面前是三联屏组成的“指挥中心”。
“滴答。”
墙上极简主义的钟表，发出了让她心烦意乱的声响。
“一群白痴。”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快得只剩下残影。屏幕上，苏小瑶的社交媒体主页已经第八天没有更新了。最后一条动态，是和她那个“连体婴”闺蜜晓雯的合影。
照片上，两个女孩笑得天真烂漫，背景是一家装修得极其梦幻的店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张精致的卡片。
配文是：“马上就能拿到‘蕾姆’和‘小草神’的最终版啦！La Voile家的衣服简直是艺术品！@晓雯，我们的‘永远在一起’要实现了哦！”
冷月嗤笑一声。
“蕾姆？小草神？永远在一起？”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她标志性的“傲娇”式轻蔑，“多大了，还在玩这种过家家游戏。尤其是你，苏小瑶……真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天真傻瓜。”
作为圈内公认的“死对头”，冷月和苏小瑶的“战争”由来已久。
冷月，“御姐”系的顶流Coser，以其腹黑的气质、强大的后期制作能力和对细节的偏执而闻名。她玩Cosplay，更像是玩一场精密的“狩猎”——她享受的是策划、执行、最后在漫展上“碾压”众生的快感。
而苏小瑶，则是“天真甜美”系的代表。她似乎永远不知道“赢”字怎么写，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源于“热爱”。她会为了一根发带的颜色不对而苦恼一整天，也会因为一个路人的夸奖而开心一整晚。
这种“纯粹”，在冷月看来，就是“愚蠢”的代名词。
“一个只知道‘热爱’的白痴，怎么配当我的对手？”
冷月曾不止一次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这样放话。
但现在，这个“白痴”……连同她那个“友情至上”的跟屁虫晓雯，已经整整消失了八天。
“刀子嘴”下的“豆腐心”——这个冷月自己绝不承认的特质——正在隐隐作痛。
烦躁。
一种极其不爽的烦躁感，从第七天开始，就盘踞在她的心头。
“以那个傻瓜的性格，”冷月的手指停在半空，喃喃自语，“就算手机掉进马桶，她也会想办法借别人的手机发动态，抱怨自己有多‘悲惨’的。”
第八天，音讯全无。
这不正常。
她黑进了苏小瑶的通讯记录——对她来说这不难。最后的信息，全是和那个“晓雯”的。而晓雯的最后一条信息，也是发给苏小瑶的。
两人就像一滴水，同时在世界上蒸发了。
警方那边她也匿名举报了。但“两个成年女性”失踪，连72小时都没到（指家属报案），警方根本没有立案的动力。更何况，她们看起来就像是“离家出走”去参加什么秘密的Cosplay派对。
“一群废物。”冷月对警方的效率嗤之以鼻。
“能力至上”的她，信奉的只有自己。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了那张照片的背景——‘La Voile’。
“La Voile”，法语，“面纱”的意思。
一家开在城市最奢华地段的高定时装店。
冷月对这家店有所耳闻。店主是个名叫苏慕凝（的女人，一个极度低调、被时尚圈奉为“艺术家”的偏执狂。据说她的店不接待“凡夫俗子”，只为那些她“认可”的“衣架”制作独一无二的“作品”。
“苏小瑶……晓雯……”
冷月眯起了眼睛。
“就凭她们两个，也配进‘La Voile’？”
一个巨大的违和感，像警钟一样在她脑海中敲响。
苏小瑶她们去那里，是为了“Cos服”。
而‘La Voile’，是做“高定”的。
这就像是去米其林三星餐厅，点了一份麦当劳的巨无霸。
冷月调出了‘La Voile’的所有公开信息。
官网、评论、时尚杂志的零星报道。
“完美”、“梦幻”、“灵魂的契合”、“穿上她衣服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重生了”。
所有的评价都好得……像假的。
像一群被洗了脑的狂信徒，在吟诵着她们的《圣经》。
而在这些“圣经”的夹缝中，冷月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条被折叠的、几乎看不见的差评：
“……那里的试衣间很奇怪，非常大，而且……锁是从外面才能锁上的。我问起时，店员（也许是店主？）只是微笑着说，‘这是为了保证客人的绝对安全和私密’。我吓得赶紧找借口出来了……感觉……很不对劲。”
这条评论，在发布后五分钟，就被删除了。
但冷月已经截了图。
“锁……从外面才能锁上？”
冷月的血液，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冷了下来。
她立刻调出了苏小瑶的最后一条动态，放大了那张卡片。
上面用花体字写着：“恭喜您，苏小瑶小姐，您的‘蕾姆’已完成最终调试。请于X月X日（九天前）下午三点，准时前来‘La Voile’取件。”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请务必独自前来，您的‘作品’需要绝对安静的‘唤醒’仪式。”
落款：艺术家，苏慕凝。
而晓雯的那张，内容几乎一样，只是“蕾姆”换成了“小草神”。
“独自前来……”
“唤醒仪式……”
“调试……”
这些词汇，用在“衣服”上，显得如此诡异，又如此……充满了一种病态的“仪式感”。
冷月几乎可以断定，苏小瑶和晓雯，就在这家店里出事了。
那个叫苏慕凝的“艺术家”，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她可能是一个……“收藏家”。
一个品味极其扭曲的、以“调教”美少女为乐的变态。
冷月深吸一口气。
她站起身，走到了自己的衣帽间。
她需要一个计划。
报警？
“警察先生，我怀疑一家高定时装店的试衣间锁是往外锁的？”
警察只会把她当成精神病。
她必须自己进去。
她必须亲眼看到那个“试衣间”。
冷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高挑、匀称、曲线玲珑。
一头黑色的长直发，配上那张“腹黑御姐”的脸，让她充满了攻击性的美感。
她很清楚自己的“资本”。
苏慕凝是个“收藏家”？
那她一定会对“高品质”的“藏品”感兴趣。
但冷月不打算“迎合”她。
“自负”是她的铠甲，也是她的武器。
她冷笑着，开始构思她的“伪装”。
“那个变态艺术家，一定对‘Cosplay’这种东西有特殊的癖好。”冷月分析着，“苏小瑶和晓雯，就是穿着Cos服进去的。”
“如果我也打扮成Coser，或者去询问‘Cos服’，一定会引起她的警觉。”
“不。”
冷月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实际上剪裁极其精良、价格不菲的“普通常服”——一件高级真丝衬衫，一条贴身的铅笔裙。
这是“最安全”的伪装。
她要扮演一个“高傲的、挑剔的、普通的”有钱顾客。
“我会进去，‘勉为其难’地挑选几件‘常服’。”
“我会要求试穿。”
“我会在试衣间里，找到她藏着那两个白痴的证据。”
“然后，我会带着证据出来，让警察把她的‘艺术馆’连锅端了。”
冷月对自己的“智商”和“伪装”充满了信心。
她是谁？
她是冷月。
她是那个永远能看穿一切、掌控一切的“御姐”。
苏小瑶那个级别的“傻白甜”会被骗，她可不会。
区区一个服装店老板？一个有变态癖好的“艺术家”？
她甚至提前预演了苏慕凝可能会有的反应。
如果她被识破了怎么办？
冷月轻蔑地笑了。
她的包里，有微型录音笔，有高压电击器，甚至还有一小瓶军用级别的辣椒喷雾。
她，是做足了“万全准备”的。
她换好衣服，化了一个精致、干练，且充满“攻击性”的妆容。
镜子里的女人，高傲、自信、无懈可击。
就像一只即将飞入战场的、全副武装的……飞蛾。
“苏小瑶，你这个白痴。”
“等我把你救出来，我一定要好好‘嘲笑’你。”
“嘲笑你那‘愚蠢’的‘热爱’，和那可笑的‘永远在一起’。”
她抓起定制的手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出了公寓。
高跟鞋“哒、哒、哒”地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像是在为一场“狩猎”奏响序曲。
‘La Voile’的店门，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低调而奢华。
磨砂的玻璃，将内部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面纱”之下，引人遐想，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冷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嘴角勾起一抹“尽在掌握”的冷笑。
她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叮铃——”
一阵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响起，仿佛是拉开了“舞台”的帷幕。
一个温柔到近乎虚幻的声音，从店内的阴影中传来：
“欢迎光临，‘La Voile’。”
“……我……一直在等您这样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