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风暴前夕
暴雨是在夜里十一点半倾盆而下的。
位于CBD核心区的“盛恒事务所”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像一座矗立在雨幕中的玻璃孤岛。雨水疯狂地鞭打着落地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但这声音丝毫没有缓解林浅内心的焦躁,反而像是一记记闷雷,在她原本就紧绷的神经上狠狠碾过。
林浅坐在工位上,显示屏幽蓝的光映得她脸色惨白。空调的风口正对着她的后颈,吹得她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方,微微颤抖,迟迟不敢按下那个“撤回”的选项。
五分钟前,她向合伙人顾言发送了“锦悦湾项目”的最终结构核算报告。 三分钟前,她在核对备份文件时,心脏骤停般地发现——附录B区的承重柱数据,她引用的是三天前的旧版本,而非修正后的终稿。
那个小数点后的误差看似微不足道,但在顾言眼里,这不仅仅是数据错误,这是态度问题。更致命的是,她在发现错误的第一秒,脑海里蹦出的念头不是“坦白”,而是“掩盖”。她试图悄无声息地撤回邮件,替换文件,祈祷那个以“工作机器”著称的男人此刻正在从机场回来的路上,没有时间第一时间查看邮箱。
“撤回失败。对方已阅读。”
屏幕上弹出的红色提示框,像是一张鲜红的判决书,瞬间击碎了林浅所有的侥幸。
她瘫软在人体工学椅里,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完了。
盛恒事务所里流传着一句话:在顾言手下做事,你需要有一颗防弹玻璃做的心脏。他是业界最年轻的资深合伙人,也是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导师。他的完美主义近乎病态,对细节的把控精准到令人发指。林浅作为他亲自挑选并带在身边的助理,这两年来享受着旁人羡慕的资源与教导,同时也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高压。
“叮。”
桌面上的内线电话突兀地响了一声,红色的指示灯在昏暗的办公区显得格外刺眼。
林浅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直起身子。她深吸了一口气,接起电话,声音因为干涩而显得有些发颤:“顾……顾总。”
“带上你的电脑,还有锦悦湾的所有原始数据。”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冷冽,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到我办公室来。”
“顾总,我……”
“现在。”
电话挂断了。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像是死神挥舞镰刀的倒计时。
林浅僵硬地放下电话,机械地拔掉硬盘,抱起笔记本电脑。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的着装——职业套装裙,得体,干练。但她知道,如果不发生奇迹,这身衣服很快就会因为另一种理由而被剥离。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夺门而逃的冲动。逃出这栋大楼,冲进暴雨里,辞职,消失,再也不要面对那个男人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神。但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本能地服从着那个男人的指令,一步步走向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走廊很长,地毯吸走了高跟鞋的声音,静得让人窒息。
林浅站在顾言的办公室门前,手抬起来又放下,掌心里全是冷汗。她太了解顾言了。如果只是单纯的计算错误,他会严厉斥责,会让她通宵重做,甚至会扣掉她半年的奖金。但如果他发现了她试图“撤回”的小动作……那性质就变了。
那触犯了他们之间那个不可言说的“契约”中最核心的一条:诚实。
“进来。”
还没等她敲门,里面就传来了声音。他知道她在门口,这种被全知全能掌控的感觉让林浅的胃部一阵痉挛。
她推门而入。
顾言的办公室很大,装修风格极简,冷灰色的色调正如他本人一样疏离。巨大的落地窗前,雨水蜿蜒而下,模糊了城市的霓虹。
顾言并没有坐在那张宽大的黑胡桃木办公桌后,而是站在窗前,背对着她。他穿着一件剪裁考究的深色衬衫,袖口整齐地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流畅却蕴含力量的小臂。此时,他手里正夹着一支并未点燃的香烟,指尖轻轻摩挲着烟身。
“顾总。”林浅的声音细若蚊蝇,她站在距离办公桌两米远的地方,不敢再靠近一步。
顾言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几点了?”
“十一……十一点四十。”
“十一点四十。”顾言重复了一遍,声音听不出喜怒,“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庆祝项目结束,或者在回家补觉的路上。而不是站在这里,等着向我解释为什么你的最终报告里,承重柱的抗震系数会有0.3%的偏差。”
林浅的心脏猛地收缩,他果然早就看出来了。
“对不起,顾总。”林浅低下头,双手紧紧抱着笔记本电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是我的失误,我引用了旧版本的数据。我现在立刻修改……”
顾言终于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英俊却冷硬的脸,金丝边眼镜挡住了眼底的情绪,却挡不住那种极具压迫感的审视目光。他走到办公桌前,随手将那份打印出来的报告扔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修改?”顾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缓慢,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林浅的心头,“林浅,你是觉得我看不懂系统日志吗?”
轰的一声,林浅脑海中最后一丝防线崩塌了。
顾言绕过办公桌,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他比她高出一个头,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阴影完全将她笼罩。
“在你按下发送键后的第三分钟,系统后台显示了一次撤回操作。”顾言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你在赌什么?赌我没看见?还是赌我即便看见了,也会因为项目紧急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浅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眶瞬间红了。她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怕您失望……”
“怕我失望?”顾言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他突然伸出手,挑起林浅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名为“怒火”的暗潮,虽然他在笑,但那眼神冷得像冰。“所以你选择了欺骗。为了掩盖一个低级错误,你犯了一个更高级的错误——你试图在这个房间里,在这个团队里,植入‘谎言’这种病毒。”
“我没有……我只是想改正……”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你想改正,是在发送前检查一千遍,而不是在发送后试图销毁证据。”顾言松开手,嫌恶地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指,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林浅,你跟了我两年。你应该最清楚,在这个行业,在这个位置,哪怕是一个标点符号的错误都可能导致整栋大楼的坍塌。而‘不诚实’,会导致我对你信任的坍塌。”
“信任一旦塌了,就重建不起来了。”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得林浅头晕目眩。她慌了,彻底慌了。她无法想象离开盛恒,离开顾言的日子。这两年来,他对她虽然严苛到了极点,但也是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他对她是导师,是上司,更是某种精神上的支柱。
“顾总,求您……别赶我走。”林浅上前一步,想要去拉他的袖子,却被顾言冷厉的眼神制止了。
“给我一个不赶你走的理由。”顾言转过身,靠在办公桌沿上,双臂环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她,“如果今晚站在这里的是别人,十分钟前人事部就已经收到辞退信了。”
林浅咬着嘴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她知道,顾言在等什么。
这是一种博弈,也是一种确认。
两年前,在她犯下第一个重大错误时,顾言曾给过她一次选择。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夜,也是在这个办公室。那天之后,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隐秘而危险的契约关系——当职业上的教导失效时,将启用更原始、更直接的肉体管教。
那是疼痛的契约,也是归属的烙印。
“我愿意……接受惩罚。”林浅的声音颤抖得几乎破碎,但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按照‘规矩’。”
顾言看着她,目光在她梨花带雨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评估她决心的重量。
窗外的雷声滚过,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
“你想清楚了?”顾言站直身体,转身走到办公室角落的保险柜前。他输入密码,指纹验证,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厚重的柜门弹开。
林浅闭上了眼睛,身体因为恐惧而开始不受控制地战栗。她知道那个柜子里放着什么。不是机密文件,不是现金,而是一根经过特殊处理的、韧性极佳的藤条。
那是她噩梦的来源,却也是她此刻唯一的救赎。
顾言并没有把藤条拿出来,他只是确认为它还在那里,然后重新关上了柜门。
“这里是公司,还有保安在巡逻。”顾言转过身,语气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冷漠,但隐约透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危险气息,“既然选择了接受‘规矩’,那就把戏做全套。”
他看了一眼腕表,“去车库等我。给你五分钟收拾东西。”
“是……”林浅如蒙大赦,却又仿佛踏入了更深的深渊。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抱着电脑转身想要离开。
“林浅。”
就在她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顾言突然叫住了她。
林浅僵在原地,回头看他。
顾言站在昏暗的灯光影子里,镜片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那毫无感情的声音:“今晚,不用那个安全词。因为这是你骗我的代价。哪怕你哭断了气,只要我不喊停,你就得受着。”
林浅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不用安全词……意味着这是一场没有底线的责罚,意味着绝对的掌控与绝对的服从。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瞬间在这个空间里炸开,唤醒了她臀部肌肉深处的某种疼痛记忆。她感到一阵幻痛,仿佛那根藤条已经咬上了她的皮肤。
“听到了吗?”顾言的声音提高了一度。
“听……听到了。”林浅颤抖着回答,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却又夹杂着一丝病态的臣服。
“滚出去。”
林浅拉开门,逃也似地冲了出去。
……
半小时后,顾言的黑色轿车驶入了市郊一处高档公寓的地下车库。
一路上,车厢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雨刮器单调的摆动声和车轮碾过积水的哗哗声。林浅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死死地绞在一起,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她不敢看旁边专心开车的男人,只能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路灯,那些光怪陆离的影子像极了她此刻混乱的心。
这套公寓是顾言的私人住所,极少有人知道。对于林浅来说,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顾言不再是那个衣冠楚楚的合伙人,而是执掌刑罚的判官;而她,不再是那个光鲜亮丽的白领,只是一个等待救赎的罪人。
电梯数字一个个向上跳动,最终停在了“28”。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顾言率先走了出去,林浅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在身后。
输入指纹,大门打开。
屋内的灯光是暖黄色的,这本该是温馨的色调,在此刻的林浅眼中却显得格外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木香氛味,那是顾言常用的味道。
顾言脱下被雨水打湿的风衣,挂在衣架上。他松了松领带,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这一连串随意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充满了压迫感。
他没有看林浅,径直走向书房,只丢下一句冷冰冰的命令:
“去主卧。洗干净。那套白色的衣服在老地方。”
林浅站在玄关处,身体微微晃了晃。
那套白色的衣服……
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件背后印着字母的白色T恤,还有那条几乎没有什么遮挡作用的浅棕色内裤。那是上次惩罚结束后,顾言特意让她留下的,说是作为“提醒”。
穿上那套衣服,就意味着剥夺了所有的尊严与防御,把自己彻底变成一个待宰的羔羊,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的藤条之下。
“还有,”顾言停在书房门口,侧过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她的双腿,“自己把束缚带准备好。别让我等太久。”
说完,他走进了书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那声关门声像是重锤一样砸在林浅的心口。她知道,顾言是去拿那根藤条了。或许,他还会坐在书房里,慢条斯理地用布擦拭它,试一试手感,听一听风声。
在这等待的每一秒里,恐惧都在成倍地滋长。
林浅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脱下高跟鞋,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向那个充满未知的卧室。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雷声轰鸣,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更为猛烈的风暴,即将在那个封闭的房间里降临。
这不仅仅是惩罚,这是一场关于谎言与忠诚的清洗。而她的身体,将是这场清洗唯一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