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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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縛靈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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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9-19 23:49:51
这一日清晨,林渊擦拭好他那柄百炼钢刀,对母亲柳如是道:“娘,今日我下山一趟,采买些米粮杂物。”
柳如是点头,从内室取出一只钱袋递给他:“早去早回,如今外面不太平,万事小心。”
林渊接过钱袋,目光却转向正在院中练习《流云手》的灵云。她身姿翩然,手法虽还略显生涩,却已初具行云流水之意。
林渊沉吟片刻,走上前道:“灵云师妹。”
灵云闻声收势,气息微喘,额角带着细汗:“林师兄,有何吩咐?”
林渊看着她,语气日温道:“我下山采买些杂物,路途不算近,一来一回恐需大半日。你连日修炼刻苦,不如随我同去,到山下镇上走走,只当作散散心。老是闷在谷中苦修,于心境无益。”
灵云闻言,眼眸微微一亮。她确实感到一丝疲倦,并非身体,而是每日因那血线不断蚕食灵气,导致精神上的一直紧绷着。出散散心,或许能舒缓心中的郁结。她下意识地看向柳如是。
柳如是微微一笑:“云儿同去也好,彼此有个照应。渊儿,务必护好你师妹。”
“娘放心。”林渊郑重应下。
灵云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轻声道:“多谢师父,有劳师兄。”
两人稍作收拾,驾上一辆马车,驶离了山谷,沿着崎岖山路向山外的集镇行去。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马车抵达了目的地。一个比白水镇稍小些,却同样热闹的集镇。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
灵云跟着林渊下了马车,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这个世界的凡俗集市,一切都显得新鲜而充满生机。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裙,但绝世的容颜和脱俗的气质,依然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林渊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侧稍后的位置,低声道:“跟紧我。”
他先是去粮店买了米面,又去杂货铺购置了油盐酱醋等物,灵云便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与店家熟练地讨价还价,将采购的物品一一搬上马车,动作赶紧利落。
然而,他们并未注意到,在一个街角,一个原本歪戴着帽子,无所事事的闲汉,在瞥见灵云侧脸时,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即脸上露出狂喜之色,鬼鬼祟祟地转身钻入了一条小巷。
采买完毕,林渊看了看天色:“时辰尚早,师妹可要再逛逛?”
灵云虽想多逛逛,但心知不宜久留,便摇了摇头:“不了师兄,我们回去吧。”
“好。”林渊点头,驾起马车,缓缓驶离集镇。
马车行至一处僻静的林间道路,两侧树木葱郁,甚是安静。然而,就在马车即将驶过一个弯道时,异变陡生!
一根粗壮的绊马索猛地从地面弹起!
“希律律!”马儿惊嘶一声,前蹄被绊,轰然向前跪倒,车厢随之剧烈倾斜震荡!
“小心!”林渊反应极快,低喝一声,左手猛地揽住身旁灵云的腰肢,右手一拍车辕,借力带着她如大雁般掠出,在空中一个旋身,稳稳落在地上,顺势将灵云护在身后。
几乎就在同时,十余道手持钢刀棍棒的身影从道路两旁的树林中蜂拥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一人,脸上带着狰狞的刀疤,正是金沙帮的刘魁。
“小子,身手不赖嘛!还真让爷爷我守到了!”刘魁舔了舔嘴唇,目光淫邪地死死盯住林渊身后的灵云,“这次,看你还能往哪儿跑。兄弟们,给我上,拿下那小子,剁了喂狗。那小娘皮,给老子抓活的!”
林渊面色瞬间冰寒如铁,反手“锵”地一声拔出腰间钢刀,雪亮的刀锋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寒芒。“师妹,紧守我身后,切勿远离!”他低声急促吩咐,话音未落,已主动迎上最先冲来的两名敌人。
刀光闪动,血光迸溅!林渊的刀法狠辣凌厉,毫无花哨,招招直奔要害,瞬间便有两名金沙帮众惨叫着倒地。他一人一刀,竟生生将大半敌人拦阻在前。
然而,仍有四名面相凶恶的帮众奸笑着绕过正面战团,从侧翼直扑向灵云。
“小美人儿,别怕,哥哥们来疼你!”
灵云心头一紧,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惊慌,默运《绵息功》,那丝微弱却坚韧的内息流转开来,让她心神稍定。她脚踏流云步,双手如拂云般展开,摆出《流云手》的守势。
最初几招,她步法精妙,手法圆转,竟真的以柔克刚,拨开了几次劈来的棍棒和抓来的手掌,让那几人略感意外。
“哟呵?还是个带刺的!”
但对方很快看出她力弱,攻势变得愈发凶猛直接,不再讲究章法。
“小娘子,手法挺花啊,让哥哥摸摸!”一个矮胖的汉子狞笑着,竟不顾她拍向肋下的一掌,硬生生用胳膊扛住,另一只脏手却直向她胸前抓来!
灵云惊怒交加,侧身急闪。
“嗤啦!”
衣袖被另一人从旁狠狠扯裂,露出一段雪白如玉、光滑细腻的手臂。
“哈哈!好嫩的皮肉!”几人顿时发出猥琐的狂笑,攻势更加下流,专向她难以防护之处招呼。
又羞又怒之下,灵云心神一乱,《流云手》讲究的心静意随顿时被破,步法一滞,肩上又挨了重重一掌,痛得她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混账!给我滚开!”
正与多人缠斗的林渊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双眼瞬间赤。他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竟完全不顾身后恶风袭来的一刀,硬生生用后背承受。
“噗嗤!”刀锋撕裂皮肉,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林渊却借着这一刀之力,身形如同疯虎般向前猛扑,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冰冷寒光,直取那羞辱灵云的矮胖汉子。
“死!”
刀光过处,那矮胖汉子脸上的淫笑瞬间凝固,一只手臂齐肩而断,鲜血喷溅。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倒地。几乎同时,林渊反手一刀,又将另一名扑向灵云的帮众踹得胸骨塌陷,倒飞出去,眼看是不活了。
他的突然爆发和悍不畏死的凶悍瞬间震慑住了剩余敌人。此刻的林渊,后背鲜血淋漓,身上又添数道新伤,但他持刀而立,目光如嗜血修罗般扫过剩余的金沙帮众,煞气冲天!
“还有谁想死!”
刘魁等人被他这拼命的架势和瞬间折损两名手下的狠辣骇得心胆俱寒,气势已馁,色厉内荏地撂下几句“小子你等着!”的狠话,扶起伤员,狼狈不堪地退入林中,很快消失不见。
敌人刚退,林渊强提的那口真气瞬间泄去,身形一晃,单膝跪倒在地,全靠手中长刀支撑才没有倒下。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鲜血迅速从他身下渗出,染红地面。
“师兄!”灵云惊呼着冲上前,看到他满身的鲜血和狰狞的伤口,尤其是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泪水瞬间决堤般涌出。
“没……没事了……”林渊艰难地抬起头,想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嘴唇却因失血而泛白颤抖,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消失了。
灵云猛地一把擦去模糊视线的泪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锐利。她撕下自己尚且完好的衣裙下摆,用最快的速度为他捆扎住最严重的几处伤口。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搀扶起几乎完全失去意识的林渊,一步步艰难地将他挪向停在路边的马车。
她将林渊小心地扶上马车,自己则坐在车辕上,一手紧握缰绳,狠狠一抖!
“驾!”
马儿沿着来路奋蹄狂奔。灵云不断催马,风声在她耳边呼啸,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回山谷,师父一定有办法!
马儿沿着崎岖的山路奋力奔驰,颠簸异常。林渊背那道狰狞的伤口,温热的鲜血不断渗出,粘稠刺鼻的血腥味,从马车内飘出,让她心慌意乱,却又强迫自己必须冷静。
“师兄……坚持住……就快到了……”她不断自语,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林渊的意识在剧痛和昏迷间浮沉,偶尔能感受带着灵云带着哭腔的呼唤,这让他模糊的意识中注入了一丝力量,努力对抗着沉沦的黑暗。
山路崎岖,树影飞掠。灵云的心跳如同擂鼓,每一次颠簸都让她担心会加重林渊的伤势。她从未如此刻般痛恨自己的无力,若是法力犹在……若是……
念头只是一闪,便被狠狠压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集中全部精神,凭借着超凡的感知力,努力协调着马匹的奔跑节奏,在尽可能快的速度下,减少着颠簸幅度。这绝非易事,对她心神的消耗极大,额角很快布满细密的冷汗,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紧紧盯着前方逐渐熟悉的山谷入口。
终于,那片熟悉的竹林映入眼帘。
“师父……师父……快救救师兄!”灵云几乎是嘶哑着嗓子喊了出来。
早已因心绪不宁而在院中徘徊的柳如是闻声脸色骤变,身形一闪便已掠至院门。当她看到马车上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儿子,以及脸色惨白,同样满身血污眼神却异常明亮的灵云时,饶是她历经风浪,心也猛地沉到了谷底。
“怎么回事!”她声音发紧,动作却快如闪电,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林渊从马车上抱下,触手一片湿粘滚烫,她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是金沙帮……他们埋伏……师兄是为了救我……”灵云语无伦次,踉跄着下马,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强撑着跟在柳如是身后进了屋。
柳如是此刻已无暇细问,将儿子小心地俯卧放在床榻上。“云儿,快!把我的药箱拿来,烧热水,快!”她连声吩咐,声音异常沉稳。
“是,师父!”灵云压下生体的虚脱,强迫自己行动起来。她迅速找到药箱递上,又冲去厨房烧水。
屋内,柳如是剪开林渊被血浸透的衣衫,露出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尤其是后背那一道,皮肉翻卷,深可见骨。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却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专注。
银针飞快刺下,封住周边大穴止血,药粉洒在伤口上,又拿出桑皮线,穿针引线,手法娴熟无比地开始清理创口并进行缝合。
灵云端着热水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看着那针线穿透皮肉,师父额角渗出的汗珠和紧抿的嘴唇,林渊即使在昏迷中也因剧痛而微微抽搐的身体,她的心像被无数根针扎般疼痛。
她默默拧干热毛巾,在一旁帮着擦拭血迹,递上所需的药物和工具。师徒二人默契无声,空气中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以及针线穿过皮肉的细微声响。
时间仿佛过得极其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柳如是终于将最后一道伤口缝合上药包扎完毕。她长长吁出一口气,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显然是心力交瘁至极。
“师父……”灵云连忙上前扶住她。
柳如是摆摆手,仔细探了探林渊的脉搏和呼吸,虽然微弱,却总算平稳了下来。她这才缓缓直起身,看向灵云,目光复杂无比:“云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遇上金沙帮?渊儿他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灵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再次涌出,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毫无隐瞒地说了出来,从如何被认出,到如何被埋伏,再到林渊如何为她挡刀,如何拼死击杀羞辱她之人……
“……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师兄绝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师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哽咽着,深深低下头,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愧疚与自责。
柳如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看着跪地痛哭的徒弟和床上昏迷的儿子时,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伸手将灵云扶起,声音疲惫却带着一丝温和:“傻孩子,起来。这怎能怪你?江湖险恶,是那些恶徒该死!渊儿他……保护你是他该做的。只是……”她看向儿子苍白的脸,心疼无比,“只是苦了这孩子了……”
她的话让灵云心中的愧疚稍减,却化为了更深的感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她看向床榻上为了她几乎付出生命的男子,让她本对感情平静如水的内心,起了一丝波澜。
“师父,师兄他……一定会没事的,对吗?”灵云的声音带沙哑着,小心翼翼的问道。
柳如是重重点头,坚定道:“放心,为师就算耗尽毕生所学,也定会让他完好如初!只是……”她眉头又蹙起,“失血过多,元气大伤,后续需要极好的药材和长时间的静养方能彻底恢复。”
接下来的日子,山谷中的气氛变得沉重而安静。
灵云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林渊榻前,喂水喂药,擦拭身体,更换伤布,无微不至。她常常在他昏睡时,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和英朗的脸庞,一坐就是很久。
柳如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看着儿子重伤的模样,看着徒弟不离不弃的守护和眼底深藏的情意,心中甚感安慰。
而林渊,在昏迷了一天一夜后,终于悠悠转醒。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便是趴在床边眼角还带着泪痕的灵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