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凌波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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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縛靈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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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9-26 00:55:46
林渊被灵云拽着向前狂奔,肩头的剧痛和內腑的震荡让他脚步虚浮,眼前阵阵发黑。灵云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运起日益纯熟的流云身法,半拖半扶着他,在林间艰难穿行。
他们不敢走大路,只能钻入偏僻难行的密林中。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喊杀声彻底消失,林渊再也支撑不住,猛地扑倒在地,哇地又吐出一口淤血。
“林郎!”灵云慌忙扶住他。林渊挣扎着想爬起来,双眼通红道:“娘……娘还在他们手里!”
“我知道!我知道!”灵云用力按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现在这样,回去就是送死!娘拼了命才让我们逃出来,我们不能辜负她!”
她扶着林渊靠在一棵大树后,自己则警惕地倾听四周动静。确认没有追兵后,她撕下自己的一截里衣衬布,小心翼翼替林渊包扎着肩头,又从兜中取出一瓶金创药,敷在他的伤口上。
做完后她感到一阵虚脱,靠坐在林渊身边,身体微微发抖。自从她被柳如是收为徒,后来又成了她的儿媳妇,柳如是犹如亲母亲般对她关照的无微不至。
灵云从小父母双亡,从柳如是身上体会到了从没有过的亲情。她也当柳如是亲生母亲一般对待,想到柳如是落在那伙贼人手中,定会受尽氵㸒辱,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林渊感觉到她在轻轻啜泣,心中的暴怒渐渐平息。他握紧灵云冰凉的手,声音中充满了无限的自责:“云儿……对不起……是我没用……保护不了娘……也保护不好你……”
灵云反握住他的手,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用力摇头:“不,林郎,不是你的错……是敌人太强……是我们不够强……”她的眼神坚定道:“我们要活下去……变得更强!救回娘。”
两人相互搀扶,又艰难地前行了一段距离。幸运的是,灵云超乎常人的灵觉,感知到一处被藤蔓遮掩的狭窄石缝。拨开藤蔓,后面竟是一个小洞茓,里面有一些枯枝,似乎是某个野兽废弃的巢茓。
这无疑是绝佳的藏身之所。他们挤进洞茓,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林郎,快运功疗伤!”灵云急切道。
两人顾不得其他,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相对盘膝坐下,四掌相抵,缓缓运转《绵息功》。
柔和的内息在两人体内循环往复。林渊引导着内力滋养修复受损的经脉和内腑,灵云则将温润的内力渡给林渊,助他疗伤。
时间飞速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林渊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翻腾的气血也渐渐平复。
收功之后,两人依旧沉默地坐在黑暗中。就在这时,灵云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微光:“林郎……娘以前……是不是提起过一个人?”
林渊一怔:“谁?”
“我记得……有一次娘指点我剑法时,似乎无意中说起过……她年轻时游历江湖,曾在北地雪鹰城附近,结识过一位姓封的女侠?娘说那位封女侠武功极高,性情虽冷,但极重诺言……似乎……娘还对她有恩?”
林渊的身体猛地一震,激动道:“是封姨!对,雪鹰封寒衣。我小时候还见过她,听说她后来在北地雪原开创了一个叫寒鸦堡的小势力。娘还说……若走投无路,可去北地寻她。”
灵云的眼神越来越亮,欣喜道:“林郎,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林渊也激动起来,但随即神色又黯淡下去:“可是……北地距离此地何止千里。我们身无分文,又都有伤在身,如何能到?等我们赶到,娘她……”他不敢想下去。
灵云握住他的手,语气异常坚定:“再难也要去,这是我们救娘唯一的希望。伤,我们可以沿途慢慢调养。钱……总会有办法。就算爬,我们也要爬到北地,找到封前辈!”
她的坚定感染了林渊。他点头道:“好!云儿,你说得对。我们就去北地,求封姨出手。”
第二天,待天色微亮,两人小心翼翼离开藏身洞茓。林渊的伤势在绵息功的疗愈下好了不少,已能自如行动,但内力仅恢复两三成。
两人不敢走大路,翻山越岭,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远远望见山那边的三河镇。
入镇之前,灵云犹豫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直贴身收藏的玉簪递给林渊:“林郎,把这个当了吧……应该能换些银钱。”
林渊看着那枚玉簪,他知道这是娘送给灵云作为儿媳的礼物,如今当掉也是不得已之举。他心中酸涩,默默接过,并没有劝她留下。
他们在路边小摊花了几文钱买了两只斗笠,遮住面容,小心翼翼地进入三河镇。
林渊找到一家不太起眼的当铺,将玉簪当了。掌柜的眼毒,看出玉质不错但工艺普通,狠狠压了价,只给了寥寥十几两银子。
他们买了些干粮水袋和两顶破旧的斗笠,便匆匆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出镇口时,却发现墙上贴着新的海捕文书。上面画的虽然不是他们,却写着“缉拿流云宗余孽”。
没想到金沙帮居然与官府也够勾连,两人心中一惊,连忙压低斗笠,加快脚步混入人流,迅速离开了三河镇。
离开三河镇,两人心有余悸。
“林郎,看来金沙帮势大,寻常城镇已不安全。我们需尽量避开人烟,绕路前往北地。”灵云凝重道。
林渊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嗯,走吧,云儿。”
夕阳下,两道身影踏上了前往北地的征程。前路漫漫,凶险未知,但救母的信念支撑着他们每一步前行。
——————
大雍王朝的长春宫内熏香袅袅,气氛却并不和谐。苏贵妃斜倚在铺着软缎的贵妃榻上,纤纤玉指把玩着一柄玉如意,眼眸半阖,看似慵懒,实则眼角余光正冷冷地扫过下方垂首侍立的女子。
慕容芷穿着妃嫔常服,颜色素净,在一众衣着华美的宫娥和珠光宝气的苏贵妃面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也越发衬得她肤光胜雪,清丽脱俗。
她微微低着头,姿态恭顺,唯有那脊背挺得笔直,依稀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这深宫的倔强。
“慕容妹妹入宫也有些时日了,”苏贵妃终于开口,声音娇柔婉转,却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意味。
“这宫里的规矩,可都习熟了?陛下近来常夸妹妹……嗯,别具风情,想必妹妹在侍奉上,是极用心的。想来也是,妹妹在那江湖野地里,学的自然都是些讨好男人的本事吧?”
她特意加重了“侍奉”和“讨好”二字,语气中的鄙夷毫不掩饰,引得周围侍立的几个心腹嫔妃掩嘴低笑。
慕容芷指尖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声音平静无波:“回贵妃娘娘的话,妾身愚钝,一直在用心学习宫规礼法,不敢有丝毫懈怠。陛下垂爱,妾身唯有恪守本分,尽心侍奉。”
“哦,恪守本分?”苏贵妃坐直身子,将玉如意“啪”地一声放在小几上,殿内气氛顿时一紧。“本宫怎么听说,妹妹在入宫前,在那江湖上可是大大的有名呢?叫什么来着……凌波仙子?还位列什么……武林七美?”
她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慕容芷:“呵,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也不知是哪些没见识的江湖莽夫,捧出这等虚名。妹妹莫非还沉浸在那等虚名之中,以为到了这九重宫阙,还能使你那江湖上仙子的派头?本宫告诉你,到了这紫禁城,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那些江湖莽夫追捧的玩意儿,在这里,一文不值!”
她为了父亲,为了天剑门数千弟子的安危,深吸一口气,头垂得更低:“贵妃娘娘教训的是。虚名误人,妾身早已忘却。如今只知谨守宫规,安分度日。”
“安分?本宫看未必!”苏贵妃冷笑,“昨日陛下赏赐的江南云锦,妹妹竟直接让宫人收库了?那可是陛下的一片心意,按规矩,当日就该裁了衣裳,穿戴起来去谢恩才是。妹妹这般……是看不起陛下的赏赐,还是……仗着几分陛下新鲜,仗着昔日那点江湖虚名,连宫里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皇帝赏赐东西,何时穿戴自有分寸,并非硬性规定。
慕容芷心中明白,知道她这是借题发挥。她依旧低着头:“妾身不敢。妾身只是觉得那云锦太过珍贵,想寻了好的绣娘仔细裁制,以免辜负了陛下的厚爱和锦缎本身,并非有意怠慢。”
“好一张巧嘴!”苏贵妃冷笑一声,“宫里规矩就是规矩,岂容你自作主张?看来,妹妹这宫规学习,还差得远呢!”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慕容芷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两张绝美的脸庞近在咫尺,一张艳光逼人带着戾气,一张清冷如玉隐忍克制。
“既然规矩没学好,那本宫今日就好好教教你。”苏贵妃松开手,仿佛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般,用丝帕擦了擦指尖,“就在这儿,给本宫好好练习行礼。什么时候这礼行得标准了,什么时候才算完。”
她退回榻上,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就从最基础的万福礼开始吧。要慢,要稳,姿态要美……陛下不是最爱看你这楚楚动人的风姿吗?”
这分明是折辱,让一位妃嫔如同最低等的宫女般,长时间重复练习最基本的礼仪。
旁边的老嬷嬷立刻上前,板着脸道:“慕容嫔,请吧。”
慕容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屈辱和怒火。为了父亲,为了天剑门,她必须忍。
她依言后退半步,双手叠于身侧,缓缓屈膝,低头,行礼。动作流畅优美,甚至比宫中教习嬷嬷做得还要标准几分。
“停!”苏贵妃却不满意,“头低得太快了,显得心虚,重来!”
慕容芷直起身,再次缓缓行礼。
“腰不够软,僵得像块木头。重来!”
“幅度太小,没吃饱饭吗?重来!”
一次又一次。苏贵妃总能挑出各种各样的毛病,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其他宫人都垂着头,不敢出声。
慕容芷一遍遍地重复着枯燥的动作,心神却仿佛抽离了出去。她想起在天剑山之巅练剑时,云海就在脚下翻涌,长风掠过衣袂,是何等自在快意。想起武林大会上,她一剑退敌,赢得满场喝彩,与那些年轻侠士们钦慕热烈的目光……
而如今,她却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里,忍受着无休止的折辱。但她只能将这一切死死压在心底,面上看不出分毫。内力自然而然地运转,让她即使重复千百次,姿态依旧稳定如初。这反而更激怒了苏贵妃。
就在苏贵妃想着更恶毒的法子时,殿外忽然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声:
“陛下驾到!”
苏贵妃脸色微微一变,立刻换上一副温婉的笑容,起身迎驾,殿内众人也慌忙跪倒在地。